两人纷纷阻拦,这样的举止落入顾家人眼中,他们几乎断定,这马车内的顾南山绝对是一具尸体,否则的话,为何不让他们看!“你们两个心虚什么?我们都是顾家人,还能伤他不成?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打的什么主意。”顾长德话落,便作势要推开顾烟罗往马车上走。元清幽举起手中的剑就挡在顾长德身前。顾烟罗眸光微沉,“我是医者!我爹的身体状况我最清楚,他如今不能见风,一旦见风对他的身子伤害极大,你却偏要见,是真想让我爹死吗?”“别满嘴虚情假意!我都已经知道真相了,还装什么?我告诉你,你爹的尸首我们顾家必须带回去安葬!”顾长德耐性渐无,他一把就要挥开元清幽的剑,却发觉自己挥不开,脸色微僵。元清幽幽冷的眸子盯着他。“好,既然你偏要见我爹,若他没死,还因此见风,伤势加重,你该如何弥补!”顾烟罗气的双眼发红,她倔强地站在顾长德身前,一副被逼的无可奈何的模样。顾长德只觉得她这是在最后挣扎,毫不在意嗤笑一声,“若你爹的伤势加重,我顾长德以命相赔!”这话说的铿锵有力。顾烟罗听罢,她突然扬起声音,对着不远处围观的百姓道,“今日你们都在,便为我做个见证,若我爹没死,他顾长德便以命相赔!这是他亲口所言,还请诸位帮我记住他所说的话,别因他污蔑我一片孝心!”顾烟罗这骤然扬起的声音,将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。甚至连顾长德的脑袋都懵了一瞬。她顾烟罗怎么敢说这种话的?思索片刻,顾长德心中冷笑一声,激将法……觉得这样激他,便能让他退缩,便能让他不敢去看那马车内的人是死是活了?顾长德压低声音,嗤笑道,“你这种手段我见多了,还想激我?觉得我这么多年白活了?”顾烟罗在听完顾长德这话后,小脸一白。这样的反应让顾长德十分满意。元清幽收了剑,顾长德大迈步便朝着马车走去。等走到马车前,便看到,马车的几个窗子都被封死,密不透风如铁桶一般。马车的帘子是挡风材料特制的,风吹根本掀不起丝毫弧度。顾长德眯眸,这里面绝对是尸体,否则不会这么费尽心思……他毫不犹豫,果断抬手掀开马车的帘子!重重的马车帘子被掀开的那一瞬间,冬日的冷风立刻便由外面钻了进去。周遭围观的百姓全都清楚地听到了那两声剧烈的咳嗽,“咳咳!咳咳——!”这是……顾南山的咳嗽声?众人纷纷震惊,面面相觑。顾南山没死?那这谣言……顾烟罗就站在马车旁,她的眼泪似乎再也忍不住似的,一滴滴砸落,“顾长老,如今亲眼瞧见我爹还在喘气,够了吗?!”顾长德身子一晃,马车内的人正是顾南山!他虚弱无比,脸色苍白,看到顾长德,准备开口,却没来得及说话,就生生咳出一口血来。顾长德举着马车帘子的手一抖,马车帘子落下去。他往后退了几步,震惊道,“怎么可能……怎么可能还活着?”“你觊觎顾家的家产,早就想等我爹死后将人抢过去,用他的手印摁你准备好的分家产协议,这些我都知道!但如今我爹还没死!他还活着,只是受了伤,以我的医术都无法医治他,只能送去找我师父,我只是想让我师父救他,你为何就偏要如此,非要让我爹死在你的眼前你才满意吗?!”顾烟罗的这一腔控诉让原本就诧异的百姓们,更加震撼。什么……!这其中竟还牵扯有这些!怪不得这顾家长老偏要将顾南山带走,明明知道不能见风,却偏要见,就是想让顾南山早点咽气,然后分顾家的家产……原来如此!顾长德身子僵硬在原地。给他传消息的人说的清清楚楚,顾南山绝对咽气了,怎会如此?怎会如此?顾长德正难以置信时。那些百姓们涌上前来,“方才是谁说顾老爷没死就以命相赔的?”“是啊!你心中打定主意顾老爷已死,该不会下手的人就是你们吧……”“一个家族的人,手段竟如此毒辣,还这般为难她们母女两个,她们本就因为顾老爷受伤心中难过,你们还在她们的伤口上撒盐,猪狗不如啊!”顾长德被百姓们围在中间。马车内,顾南山剧烈咳嗽起来。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,好像要把自己咳死。他每咳嗽一声,百姓们就对顾长德一阵拳打脚踢。很快,顾长德就被揍得鼻青脸肿,倒在地上,满脸的血,呼吸都微弱起来。“县主,眼下顾老爷的身子要紧,你们快些带顾老爷去找徐神医治病吧!”“是啊,这恩将仇报的顾家人就交给我们!你们快去吧。”顾烟罗感动地双眼泛红,“多谢、多谢你们帮我,这几日京中的谣言也不知从何而来,如今事情既已澄清,还望大家帮我解释几句,我爹的身子越发不好,往后怕是要在药王谷将养着才能留一条命……”百姓们催促他们赶紧走,别再生出变故。顾烟罗和元清幽纷纷上了马车。原本她们没打算同去,如今也要跟着一同前往了。马车渐行渐远。京城门前,顾长德的哀嚎声继续回荡。百姓们纷纷抡起拳头,将怒火发泄在他的身上……马车上。咳出血的“顾南山”缓缓坐直身子。他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,抬手捋了捋乱糟糟的发丝。顾烟罗连忙心疼地抚摸着他被贴得发红的脸,“阿晏,委屈你了。”萧九宴坐起身,侧眸扫了一眼被藏在身后榻下的顾南山。“这尸首准备如何解决?”顾烟罗想到前世顾南山派人杀了她娘后,将元清幽的尸首扔在野外被野狗分食的事,她的手指一点点攥紧。“扔去野外,喂狗,扔的越远越好,哪怕死了,我也要让他成为孤魂野鬼,不得善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