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亦宁其实心里是清楚的,她的医术并不高明,只是有诊疗系统开了外挂,所以诊断病情基本可以十成十,不容易断错症,就省了很大一步,接下来就是对症下药就行了。药也是系统内现成有的,她甚至可以一点医术都不懂,就治病救人。只要简单学一下包扎,缝合,扎针,除了需要开膛破肚的大手术,她基本都能解决。二十二世纪的意料技术已经非常发达,很多病都不需要手术。所以她的诊疗系统平日里基本够用。开膛剖肚的病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基本也碰不上,来到这个世界之后,暂时也没遇上。中医一般少有手术,以前听过一些大夫会,比如华佗——但那是神医干的事,她一直号称自己粗通医术,不精。所以她看到那奇香扑鼻的花瓣时并不确定这花瓣到底是有什么玄机。系统检测无毒,但是心里总感觉有些奇怪。南樾国出使就出使,搞得满京都那么香做什么?她拿了几片花瓣回府给白镜看。“茶花的花瓣。”白镜认出来了,但是很快皱了眉头,“味道也太浓了一些。”他腿伤刚好没多久,能不多走路就不多走,今日他没出府,但在王府内院都闻到了花香。这茶花的香味属实太香了,现在空气中还有味道,手中的花瓣味道更甚。“用了什么香料吗?”顾亦宁看着他。白镜摇头:“我只闻到了茶花的香味,但是比之前闻过的香百倍,香味也持久许多。”“这花瓣这么香,我看路上很多人捡去说要去做香包。”顾亦宁叹气,“总觉得南樾国包藏祸心。”她以前的身份特殊,时常要做的是那些暗地里的事,但她是为国家服务,太懂得很多国家都会使用阴暗的,搬不上台面的手段。那些在人们看来甚至只是勉强还算不错的决策结果,可能是身后无数人对抗了无数黑暗,默默牺牲了无数人之后才能拿到大最好的结果。南樾在南境对东离的骚扰一直没断过,几十年了,却忽然派使臣来进贡。甚至都不是议和结盟,直接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比较低下的位置。各方面都透着诡异。朝中没人想到这一层吗?当然不是的!至少萧煜轩就想到了,肯定还有多少老臣也想到了。但南樾和东离积怨时间太久了,大家日日谈,月月谈,从太祖皇帝谈到现在的皇四代,太爷爷谈完了曾孙子还要接着谈。大家都身心疲惫,盼着能早日解决了这件事,两国交好,永世和平。所以,当大家看到皇帝兴高采烈地接过两国永结于好的书信时,不约而同地都选择了闭口不谈。万一是真的呢?也许南樾也打累了!所有人都抱着侥幸的心理。南樾打没打累其实他们并不知道,但他们知道的是——他们打累了。就算不用他们亲自上战场,就算前方都有曹家军冲锋陷阵,但他们每日里动嘴皮子也累了。不过罕见的,曹家这次也没有反对。他们一向都是主战派,也不怕战。这次曹家都没有吱声,朝臣们就越发认定,许是南樾在战场上吃了什么亏,是他们这些没有去过前线的文臣所不知道的。所以这次南樾怂了,千里送贡品。具体发生了什么,还得萧煜轩从宫里回来才知道。最近萧煜轩进宫次数比较多,大部分时间,他都是去给曹皇后请安的,就一如四年前那张火灾并未发生过一样。东离帝依然笑呵呵的,每次他井宫都十分高兴。顾亦宁也经常跟着去,东离帝从不吝啬赏赐,一高兴就送金银首饰,绫罗绸缎。但这么久了,萧煜轩甚至在去江南的路上还处置了几桩政事,东离帝并未给他任何职权。他依然还是一个王爷,一个看上去深受皇上宠爱,甚至是溺爱的小皇子罢了。他会打仗,结交江湖豪士,但是从来没有处理过政事。朝臣们甚至觉得,将来他跟他的那几个舅舅表哥表弟一样,上战场杀敌就是他最好的归宿了。又或者,有人想起他四年前的人生理想就是游历江湖,做个自由自在的逍遥散王。所以有些人就觉得他对朝政没兴趣,总之是没人提出要给煜北王一些实权。好在萧煜轩倒也不急,他回京之后都是照例会进宫请安,其余的就没有再做什么了。至少明面上是的。其实他们回京之后事情很多,要找阿晚,顾亦宁要开铺子,萧煜轩也盘算着曹家的铺子,看哪些是他们自己开铺子可以用上的。最省钱的当然是都用自己的铺子。但肯定不行,顾亦宁说过,几间还是没问题的,横竖租给谁不是租呢?若是有人查到宁星文,发现她生意做大了,结果手下的铺子没有一间是从曹家租的,反而会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。除了这些,萧煜轩最主要做的就是去探望他的曾外祖父,柱国大将军曹禹鹤。当然了,曹禹鹤今年九十五高寿了,虽然看到增外孙来看自己还是很高兴的,但着实是聊不了几句,那萧煜轩少不得也得跟目前留守京都的几个舅舅表哥们聊一下。舅舅们在京中军务不忙,就带着他四处瞎转,也会去文臣武将的同僚家中小坐。如此过了俩月,已是初冬。今日是东离帝亲自下旨让众位皇子和大臣们都去宫里,接受南樾使臣的朝拜。顾亦宁作为女眷不在受邀之列,于是在聚宝斋找了个好位置看戏。萧煜轩对南樾是有戒心的,所以顾亦宁想就近观察一下,也许能从中发现什么破绽。但宫里的事,她只能听萧煜轩来说给她听。南樾使臣是三日前进京的,并未正式参拜东离帝,先在京都驿馆休息,整顿好了,才在今日一早进宫。众人都说,南樾对东离很尊重,长途跋涉,谁的脸色都不会好,他们特意休息了三日,精神饱满地来拜见东离皇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