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只是靠药物维持罢了。肩上落了雪,谢蓁伸手替他拍了拍,他眉眼温和带笑,扭头看她,“最近周庭书有没有为难你?”“他还能怎么为难我?”无非就是偶尔冒出一两句刻薄的言辞,再不然,就是莫名其妙出没在流浪猫的聚集地,装老好人给它们喂猫粮,这些行为,谢蓁都已习惯,对她而言,真正的为难是找不到周庭书的弱点,没办法制衡他。周蕴礼似乎明白她的烦恼,“蓁蓁,你只要保护好自己,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。”“……你?”她眼睛里写满了质疑,这也不怨她,周蕴礼病成这个样子,能处理什么?他只要保证自己不死,她便知足。更何况,申嘉歆的死,周蕴礼能做到不火上浇油就是他的善良,那里会帮着去解决?谢蓁早不是会被场面话糊弄的女人,隔着手套,她握着周蕴礼的手,“你什么都不用帮我,只要好好活着。”他没作声,低头轻笑一声,笑她的愿望太渺小,也笑自己给她的失望太多,才让她不敢再有过多的期许。找到了要祭拜的墓碑前。那是小棉花的墓碑,因为还是幼儿,跟他们从前祭拜的那些人,很不一样,墓碑做得精致许多,看得出生前父母的疼爱,这样的冰天雪地,周遭都被白雪掩埋,只有这里,还干干净净,甚至放着鲜花玩具。没几天就是她的忌日。也是在这里,江谣曾几天几夜没合眼,眼泪都流干了,也要守着女儿的坟。那年除夕之后,他们的年,是永远过不好了。周蕴礼将带来的东西放在一旁,眸光悲伤不少,谢蓁被感染着,一同觉得心头发闷,喘不过气,没有言语,陪着周蕴礼。他是将小棉花当半个女儿的,那年她突然离世,他跟着难过许久,也是在那时,下定决心找到了西北。只要人还在,没什么是不可能的,只有人死了,才是尘埃落定。“很久没见江谣姐了,不知道她怎么样了。”周蕴礼的拇指指腹摩挲在谢蓁手背上,她听到他的叹息,“人都快疯了,还能怎么样?”小棉花去世后贺敛很少露面。只有前阵子,周蕴礼病得厉害时,他来见过几面,谢蓁跟他碰面,他不再像从前那样调笑着跟人打招呼,亦或者讥讽些什么,而是轻轻的颔首,面无表情。人生遭逢巨变,又怎么可能还跟以前一样不着调?令她感到诧异的是,小棉花还在世时,口口声声只爱女儿的贺敛却没有跟江谣离婚,而是跟她互相陪伴,互相舔舐伤口,倒是孟诀跟云善,离婚后,算是真真正正的分道扬镳。不到半年,便各有新欢。去小棉花的墓地祭拜之后,谢蓁真正忙起来。工作性质的原因,她有许多活动和颁奖典礼要参加,一连好几天都不在京华,国内各地要飞,没空见周蕴礼,也没空回泰禾。却也不忘叮嘱周蕴礼吃药看病。有连漪在。她倒也不怕周蕴礼晕死在家里无人知晓。除夕当晚的晚会邀约被她推拒,她既不能去周蕴礼那儿,也不能用工作来当作借口,这些重大节日,在契约上分明的写着,都要回家过。至于是哪个家。就不是谢蓁自己能定的了。从前申嘉歆在,不要求她什么,现在换成了周庭书,哪里还会纵容她?在大年三十当天抵达京华,谢蓁很累,这些天没日没夜的赶活动,坐上车里,浑身都要散架一般。这是周蕴礼派人来接的,却不见他自己。谢蓁没收到连漪的消息,不知道周蕴礼的病怎么样,只能病急乱投医的问起司机,“周蕴礼自己怎么没来?”阳光有些剧烈,郑叔戴着墨镜,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,“……他有些事情,不太方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