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北弦眸色一暗,俊脸冷沉如水,“小逸风更不行,他还是个孩子,好好做个人吧!”墨鹤这才把头从手机上抬起来,一脸诧异地望着他,“你们这些人,穿得衣冠楚楚,长得又帅又有教养,为什么思想都这么复杂?我只是和小逸风投缘,想收他为徒而已,你想哪去了?我是人,又不是畜牲!”瞧,他倒委屈上了。也怪不得顾北弦。实在是顾家以前被骗怕了,顾北弦可怜墨鹤是一回事,却不敢轻易相信他。几人上车,往回开。途经一处别墅时,顾北弦喊司机停车。降下车窗,顾北弦对墨鹤说:“下车吧,对面那套尖顶别墅,是我的。你去住,不收你房租,想住多久就住多久,只要别得罪我,住到死也行。”墨鹤一动不动,“我不去。”“别墅里有佣人打扫卫生,做饭,比你住酒店自在。”“我得保护苏小姐和小逸风,免费保护,不收你们钱。我打听过,我这身手,当保镖身价很高的。”“多高?”“普通保镖月薪一万多,我这种,怎么着也得几十万吧。”顾北弦勾了勾唇,得,他还有理了。可他不肯下去,顾北弦又不能拿棍子把他赶下去。当然,主要是打不过。顾家所有保镖出动,都打不过他一个。快到日月湾时。墨鹤忽然说:“停车。”司机急忙靠边停车。墨鹤拉开车门,拎着包装袋下车,走到路边一棵大树下,紧接着纵身一跃,上了树。将包装袋放好,他盘起腿,先是微眯眼睛朝顾北弦家的方向观察了几分钟。见一切安然无恙,他开始吸纳吐气,接着研究新手机。顾北弦觉得和他沟通有困难。无论他怎么说怎么做,墨鹤油盐不进,坚如磐石。回到家。苏婳迎上来,问:“把墨鹤安排好了?”顾北弦指指别墅大门外,“在树上待着呢,安排他去河边那套别墅住,他不去。头发没理,只买了几身衣服和手机。”苏婳顺着落地窗往外看了看,轻叹一声,“算了,我去书房给他写秘籍吧,写完快点打发他走。”顾北弦将手上腕表摘下来,漫不经心地说:“晚了,请神容易送神难,他又盯上了小逸风,非要收他为徒。就他那比驴还犟的性子,估计是摆脱不掉了。”苏婳思索几秒,“这种人其实也有优点,目前来看,不算坏,能为我们所用也好,至少比鹿巍好用。心也不贪,一百万就觉得好多。”“考察一段时间再说吧,顾家被蔺家人骗得太惨了,他又是蔺鸷的师弟。人心隔肚皮,知人知面,难知心。”“好。”苏婳将小星妍哄睡好,上楼去书房。佣人研墨。苏婳拿起毛笔,凭记忆开始默写丹药秘籍。写的是明代的字。生完二胎后,记性比从前差了一些,苏婳要边想边写,效率比以前低。挨到晚上。守门保镖打电话来报,说墨鹤在大门口,闹着要进来,他们拦不住。顾北弦不想让墨鹤进家门,毕竟是蔺鸷的师弟。蔺鸷又是个使毒使暗器的。他换了鞋出去,要将墨鹤打发走。小逸风见状跟上去说:“我陪你一起吧,小孩子有小孩子的用处。”顾北弦垂眸,摸摸他的头,“墨鹤盯上你了,想收你为徒,你出去不是自投罗网吗?”小逸风胸有成竹,“没事,我能应付。”顾北弦唇角轻扬,果然是虎父无犬子,就这份胆量,已经胜过同龄人很多。他牵着小逸风的手,来到大门口。墨鹤手里拎着好几个大包。把东西放下,墨鹤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,递给顾北弦,“这是买衣服和手机的钱,以及车费。”顾北弦浓眉轻蹙,“说了,不要你的钱。”墨鹤把钱硬往他口袋里塞,“我真有钱,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,怎么能花你的钱?”他手劲儿可真大。顾北弦推都推不开,只能作罢。心里想的却是,这钱上都是细菌,回去衣服还得干洗,消毒,麻烦。墨鹤拿起那几个大包,从里面掏出好吃的和玩具,递给小逸风,“我下午在树上打坐,顺便帮人抓了个偷包贼。她给了我一笔钱当感谢费,我懒得存了,就去给你买了点吃的和好玩的。”小逸风不要,“你留着自己吃吧。”“我有钱,你别担心。”小逸风接过来,“谢谢兄弟。”墨鹤觉得哪里不对,想了想,“你还是叫我师父吧,你小姨叫我哥哥,我喊你爸弦哥,你却喊我兄弟,这辈分有点绕。”小逸风端着萌帅的小脸,一脸郑重地说:“拜师的事以后再说吧。”墨鹤搞不明白。以前在帮会里,别人都是上赶着要拜他为师,他懒得收他们为徒,嫌资质太低。可这小家伙,却不把他当回事。每次都搪塞,推辞。就很气。墨鹤也是有傲气的。放下东西,他转身就走,吭都不吭一声。顾北弦和小逸风互相对视一眼。小逸风耸耸小肩膀,“目前来看,人倒是不坏,就是情商有点低。”顾北弦轻启薄唇,“多考验一段时间再说吧,不着急。”“可以用他和鹿巍、陆玑抗衡,三角关系最牢固。”顾北弦再次吃惊,俯身,盯着小逸风的大眼睛,“跟爸爸说实话,你是不是穿越来的?”小逸风咧开小嘴调皮一笑,“穿什么越?这是我爷爷的原话,我只是记性好。”顾北弦这才松一口气。多智近妖,小孩子太精了,吓人。与此同时,墨鹤回到附近酒店。进入大厅,没走几步。一道娇软的女声从休息区传来,“墨公子,请留步。”墨鹤停下脚步,寻声看过去。一个衣着时髦,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坐在电动轮椅上,正眉眼含水,满面含笑地望着他。佣人推着轮椅走过来。女人朝墨鹤伸出一只手纤纤玉手,笑盈盈地说:“你好,墨公子,我姓云,名恬,恬静的恬,你可以叫我恬恬。上次在医院我们见过面的,墨公子一出场,简直惊艳了所有人,到现在我还历历在目。”墨鹤盯着她的脸想了好几秒钟,才想起这是那天在陆玑的病房里,看到的那个脸苍白得像鬼似的女人。墨鹤没去握她的手,问:“找我有什么事?”云恬收回手,浅浅一笑,“陆玑是我爸,不过你放心,你逼我爸吃丹药的事,我们可以既往不咎……”墨鹤打断她的话,“说重点,我困了,得回去睡觉。”云恬仰头望着他,眼里漾起丝丝春意,声音软绵绵地说:“我派人查过墨公子的账户,只有一百来万,在京都一百来万花不了多久的。墨公子得为以后考虑,要买房买车,还要娶妻生子,这些都需要很多钱。不如来给我和我爸做贴身保镖吧,月薪百万怎么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