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薇笑了笑,不再打趣他了,问道:“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被人跟踪的?”
六爷道:“我离开京城的时候就发现了,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,我要搜查消息,势必会闹出动静,我被盯得太死,甩了几次没甩掉,才想了这么一出金蝉脱壳的法子
说起来云淡风轻,可真正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当时的情况究竟有多凶险,他们之中,但凡谁的手脚慢了一步,都可能全军覆没。
索性大家都挺争气的,成功骗过那伙人,也成功抵达了京城。
“你家老太太能信吗?”六爷不放心地问。
乔薇摊手:“我做了我能做的,信不信是她的事了
六爷喝了一口茶。
乔薇又道:“那伙劫匪有消息了吗?”
六爷摇头:“暂时还没
乔薇想了想:“如果前面都是有人算计的,那么劫匪一定也是计划之中的了,如果老夫人信了康闵他们,就不难猜出劫匪一事也潜藏了猫腻
六爷蹙了蹙眉:“老太太信任她这么多年,很难一下子就怀疑上吧?”
乔薇淡淡一笑:“信任与怀疑本就只有一墙之隔,把这堵墙推到了,怀疑便会铺天盖地而来了
何况,这堵墙,还未必是固若金汤的,所有人都信任小后妈,一大半是小后妈的为人确实无可挑剔,另一小半大概就是所谓的从众心理在作祟了,大家都说好,一个人跳出来质疑,会遭受内心与外界的双重拷问,这必然会带来巨大的压力,但如今,她与姬婉已经率先跳了出来,将这股压力背在了自己身上,老夫人便可轻松地顺从本心,处理起来也能更公允了。
姬老夫人在房中躺了一夜,这一夜,她几乎没有合眼,一闭眼就是那个瘦小的小姑娘,穿着并不保暖的旧衣裳,瑟缩在寒风中,睁大一双怯生生的眼睛,无辜而又害怕地看着她。
就是这样一双干净得没有丝毫杂质的眼睛,让她心疼了那么多年,可到头来……
姬老夫人闭上眼,重重地叹了一口气。
……
姬婉在灵芝堂“留观”了一整晚,并无大碍,天一亮,便被林姐夫接回了国公府,乔薇则陪着姬老夫人回了姬家。
荀兰前来给姬老夫人请安。
姬老夫人没有见她,而是道:“把尚青叫来,我有话对他说
姬尚青的伤势痊愈了大半,已能下地走路,听到老夫人的传召后,即刻来了落梅院。
今年的冬季来得晚,却也来得猛,寒风凛冽,吹得窗子里呜呜作响,掀开帘子的一霎,一口冷风灌入,整个屋子都好似凉了下来。
姬老夫人坐在炕上,容颜憔悴。
姬尚青赶忙走上前,担忧地问道:“母亲,您怎么了?是不是昨夜照顾婉婉没睡好?”
“不是婉婉姬老夫人屏退了下人,拍了拍一旁的座位,“你坐下,我有话对你说
姬尚青隐隐觉得姬老夫人的情绪有些不对劲,但母亲不说,他也不好追问,依言坐下了。
姬老夫人道:“其实,也不是什么大事,就是咱们娘俩许久没说话了
“母亲姬尚青愧疚。
姬老夫人把桌上的点心往他面前推了推:“你小时候就爱吃栗子,婉婉随了你,这是新做的栗子糕,尝尝看
姬尚青尝了一口,还是原先的味道,却不知怎的,有些食不知味。